发布时间: 2023-01-03 13:51:54
题图:「性福疗程」电影剧照
文字:职场闲话
最近关于「手天使」被吵的沸沸扬扬。
这是台湾的一个公益组织,成立于 2013 年。规模并不大,目前仅有 40 来人。
之所以颇受争议,是因为里面的志愿者的工作实在“不同寻常”:
为患有重度残障者提供性服务,用手帮他们完成自慰——因为他们无力或不便自慰。
而不少残障者把这项服务,列入了死前愿望清单。
这个组织成立至今,仍是一个非官方组织。没有任何机构支持,亦没有任何盈利营收,一切运营成本都由志愿者和社会捐助来支撑。
01
“你们这和卖淫,有什顶点3000有什么副作用么区别?” “要点脸吧,这种工作,父母会耻辱!” “你们好恶心,政府都不管管的吗?” ......
有人说他们是关注了弱势群体更深层的需求。
也有说这是变相卖淫,无耻,遭到辱骂。
到底这个组织是什么样的呢?
「手天使」的创始人是残疾人Vincent,他因为小儿麻痹症而度过了一整个悲惨的童年,那种绝望和无奈,没有经历过的人无力感受。
当大家都谈恋爱了,荷尔蒙的味道越来越浓,他却只能隐忍,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爱和被爱。幸运的是,他在35岁那年遇到了自己的爱人,她让他明白,残障人从来不欠这个世界什么,他们有权利享受同等的需求,包括亲密关系。
Vincent说,正常人总是觉得,你们已经残疾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生理需求?可事实上是,就算身体残疾了,人类基本的需求也不会残疾,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这不是一件耻辱的事,而是本性。
因为深知残障人士追求亲密关系的不易,他一直在为残障人士和性少数群体的平权而努力:
“我们的工作绝不仅是帮助他们获得自慰的快感,我们更希望透过欲望,重新启动他们的人生。”
02
「手天使」第一位接受服务的人是Vincent的朋友Steven,他是位重度肢残者,生活几乎不能够自理。
关于这次体验,Steven在心得体会中写道:
“……还能够在床上互相紧紧拥抱、双方眼神对焦……然后在这过程中,我真的很享受也很感动。”
「手天使」为了让体验者能够留下一次美好的记忆,做的准备通常都很周全。
在服务正式开始前,行政义工来到预定的地点细心打理好床铺。
准备好各类物品后,将行动不便的体验装安置在床上。
面谈义工负责了解他的喜好和经历,和他放松交流;
最后性义工再进入正题:拥抱,按摩……
“在那之后我明白顶点3000辨别真伪了跟别人一样也有爱人的权利,我是值得被爱的。我也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受,怎么去爱一个人了。”
“性是很美好的东西,当我承受不住,想要结束生命时,(会)再申请一次。”
他把这种美好的体验,当做是拯救自己破碎生命的稻草。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像每个正常人一样,拥有这样的体验,也是他生而为人的证明。
有了这次特殊的体验后,Steven开始出去找伴侣,也谈了两次恋爱。
“透过这两次服务,我知道我跟别人有一样爱人的权利,我是值得被爱的。我也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受,该怎样去爱一个人了。”
03
美珊(化名)是一位四十六岁肢体残障者,虽然家庭条件不错,有专职保姆对她精心照顾,但也从未有过与人亲密的经验。
她心里一直对性这件事有着极大的期待和许多的幻想。
为了不让自己的人生留有遗憾,她联系到了手天使。
在接受服务前,她特地请工作人员为自己认真洗澡。
还换上了此生从未穿过的情趣内衣,这也是她托义工帮自己偷偷买的。
做了这么多准备,她只是想用最美好的状态迎接这次难得的经历。
正式开始前的淋浴时,她鼓足勇气问道义工:
“可以告诉我,我的yin道在哪里吗?”
四十多年来,因为身体不能弯曲,也从未有人可以询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私处在哪里。
在服务开始前,她拿出录音笔记录道:
“今天我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这个房间好美。我要违背爸妈的意愿,好像要做一件天大的罪事一样。我在等待一个陌生的男生,跟他去做一个其他人觉得很不道德的事情。”
义工在之后的分享中写下了这句想分享给她的话:
“你的身体很独特,久违的性依然很美丽。”
04
据中国残联的统计,目前中国的残疾人总数高达8500万以上。在日常生活中,你每遇到17个人,可能就有一个身患残疾。虽然你平时鲜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而世卫组织估计,全世界逾10亿人(约占世界人口的15%)患有某种形式的残疾。鉴于人口老龄化和非传染性疾病流行率的上升,预计这一数字还会攀升。
提起残疾人,多数普通人首先总会联想到“悲惨”与“艰难”。在以往与残疾人相关的影视作品中,我们也总会看到一系列关于“励志”与“温情”的情节刻画。除此之外,很难再有更具体的形象和更深入的了解。
因为残疾人对于多数普通人而言,似乎早已固化成了某种特定标签。
而事实上,他们并非悲惨的代表,也不是励志的典范。
除去身体上某些方面的不同,他们和大家一样,也是普通人,也都有各种各样的需求,也渴望爱与被爱。
但我们更多强调的是精神层面的被关注、被照顾。而生理的需求往往被舍弃了,就象文章开头中所说的,大部分对残疾人的认知是活着,而不可能还有“谈性说爱”。
国内,由于自卑感和耻辱感,以及社会大方面的多元素,我国的残疾人群体,总是被忽视的那一类。
我国残疾人的权利意识觉醒,都是在刚刚起步阶段,更不用说关注到他们的生理需求。就算这样的组织最后真的变成了灰黑产的温床,那残疾人的需求也不能因此就忽略掉。
羞耻的是钻空子的灰黑产,残障不羞耻,性也不羞耻。
05
为了解放残疾人的身体和心理对性的欲望,美国早就有性义工组织。在《性义工》 一书中写道:
「美国在八十年代就有 Surrogate (性辅导师),可以帮助身障者面对他对性的焦虑与问题。「性辅导师」都受过特别训练,经过心理医师的「处方」后,可以为重度「身障」的人进行包括性在内的服务.........
在其他的西方国家,为残障群体提供性服务也早已形成系统化、产业化。
澳大利亚的性工作者瑞秋·沃顿(Rachel Wotton)是 “触感之家”(Touching Base)的创始人之一。自2000年以来,该平台一直致力于帮助残疾人解决性需求方面的问题。
瑞秋·沃顿是一名心理学硕士毕业的高材生,大学期间所修的《残疾人心理学》彻底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她了解到,残疾人也是有正常性需求的,而且相比于正常人,他们的需求正被正严重地压抑着。“在文明社会,这是非人道的”,于是瑞秋想在这方面做点什么。然后,就出现了我们所看到的——她将自己的身体投入其中。
更有导演将她的故事拍成纪录片:《Scarlet Road/伟大的性工作者》,为性工作者和残疾人发声。
加拿大和新西兰也出现了类似的“人道服务计划”。
顶点3000等效果在性交易合法的国家(如德国、丹麦、荷兰),人们对于向残疾人提供性服务一事总体持较为开放的态度。
日本也有「白手套」组织,由接受过训练的年轻女协助员用手帮助残障者和性功能退化的老人完成生理上的性爱。
06
台湾的「手天使」义工团体,以实践、正视残疾人的性权为其理念,用双手为重度残障人士的欲望提供了一个宣泄出口。截至2019年2月,「手天使」共完成了25次服务。
「手天使」为每位前来申请的重度残疾者和视障者提供一生最多3次的免费手交服务,且不会收取任何费用,但会要求其在接受服务后的一周内写一篇感想文章。而手交之外更进一步的服务,则要看残障者是否有提出,以及性义工是否同意。
这扇正在慢慢打开的窗,使得更多残障者及其父母愿意发声,让大众了解残障者也有性需求,并督促政府重视他们的性权;但另一方面,也引起了社会大众关于「手天使到底有无触法」的讨论,以及惹来情色方面的争议。
有人愿意行此善,说明社会是在进步,人们已经从最低的温饱需求上升到生理、精神需求上。
不管我们是否能够做得到,都应该为这些“手天使”们感到骄傲,他们真的很伟大,为他们点赞。